浅析宗璞《红豆》中的女性意识
作者:卢薇薇
来源:《神州》2012年第11期
摘要:在“十七年”文学时期,充斥着众口一词的颂歌,女性性别意识失落沦丧。而宗璞的小说《红豆》以引人注目的女性视角,真实地探索了女性委婉细腻的内心和柔情;并以女性知识分子的视角,叙述了女性经由革命获得解放的人生抉择。本文意在结合《红豆》的时代背景,通过小说中的女性人物,分析女性意识的觉醒。 关键词:宗璞;红豆;女性意识
宗璞,原名冯钟璞,著名哲学家冯友兰先生之女。1946年入南开大学外文系,1948年转入清华大学外文系,曾就职于中国文联及编辑部、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1957年,《人民文学》“革新特大号”推出宗璞的短篇小说《红豆》,立即引起文坛注目,但在接下来的反右斗争中遭到批判。
1949年新中国成立,开创了以爱国主义情结为标志、以英雄主义赞歌为风尚的新的文学时代。此后的“十七年”文学时期,文学与社会政治运动息息相关,作家的个体精神被拘禁,创作被赋予鲜明的政治色彩。反映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文学创作呈现出简单化、理想化、模式化的弊病,而位于边缘位置的女性创作则突出表现为女性性别意识的淡薄消泯和主体意识的普遍缺失。
1956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的提出与贯彻,使得文艺思想空前活跃,带动了创作主体的积极性和能动性。宗璞的《红豆》正是在当时的背景下诞生的。
《红豆》采用了引人注目的女性视角,讲述了热情纯真的女大学生江玫与银行家少爷齐虹由于生活态度和政治立场的分歧而导致的爱情悲剧。从相遇相知相爱到相离,作者细致入微地展现了女主人公复杂感情和心灵变化的真实脉络,将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故事写得缠绵悱恻、哀婉动人。八年后,已成为党的工作者的江玫,面对与齐虹相爱的信物红豆,“好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拳头,重重地打了江玫一下,江玫觉得一阵头昏”,“原来被冷风吹得绯红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往事像一层烟雾从心上升起,泪水遮住了眼睛”[1]。虽然内心隐秘的情感最终被政治理想所掩埋,但“那种透明的,颜色非常鲜亮的少女的梦”[2],江玫始终无法忘怀。
作者毫不掩饰江玫在追求革命理想时,对个人感情的眷恋与追忆,因为这是一名女性正常的情感宣泄,然而姚文元却在批判《红豆》时指出:“读者读完《红豆》之后,留给我们的主要方面不是江玫的坚强,而是江玫的软弱。”男性作家擅长宏大的历史叙事,掌握着主流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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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而女性作家“在描写大时代、大运动、大不幸和大胜利的时候,总是会与自己那一份的却重要的情感联络。她们天生从自我出发,去观望人生和世界。自我与她们是最重要的,是创作的第一人物。”[3]从感情层面和女性视角切入、表现生活是女性创作的独特个性,因为“女人比男人更善体验自己的心情感受,也更重视自己的心情感受,所以她们个人的意识要比男人们更强,而男人们则更具有集体性的意识。”[4]《红豆》是一个美丽而伤感的爱情故事,作者真实地探索了女主人公委婉细腻的内心和柔情,无意识中疏离了主流政治倾向,在时代的夹缝中发出了女性自我的声音,显露了女性意识的觉醒。
然而,即便是如此微弱的女性自我的声音,依然无可避免地遭受到男权政治的无情批判,实为不公。
《红豆》中的爱情故事是小说的主要内容,小说的主题实则反映了在新的时代洪流中,女性知识分子所面临的人生选择和内心矛盾。“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不断地出现十字路口,需要无比慎重,无比勇敢,需要以斩断万路情丝的献身精神,一次次作出选择。祖国、革命和爱情、家庭的取舍,新我和旧我的决裂,种种搏斗都是在自身的血肉之中进行,当然是十分痛苦。但只要有信仰,任何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在信仰和理想中,痛苦甚至于可以变成欢乐。”[5]宗璞出身于书香门第,且深受中西方文化影响,是典型的虔诚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知识分子。她以切身的经验,表现出《红豆》中的女性知识分子江玫在理性与感性,理想与爱情发生矛盾时的心灵搏斗,其选择的艰难更凸显了革命的强大号召力,这里的“信仰”正是女性自我对国家的认同、对政治的昄依。
女性意识的觉醒有赖于人性的觉醒,而个性解放只有同社会解放相结合才有出路。鲁迅先生曾指出,在当时的社会,娜拉出走后只有两条路,要么堕落,要么回来。鲁迅的《伤逝》验证了这一点,子君摆脱旧的父权制家庭,又走进了小的夫权制家庭。可见在封建社会面前,妇女解放和个性自由的软弱无力。
新中国要求文学创作对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及人所处的社会环境作出判断。小说《红豆》将人物的命运置于环境变迁之中,女主人公面对时代巨变,必须在革命与爱情之间做出抉择,正是女性的自我在谋求新的认同关系。“看来竟不能不分手了,我们的爱情还没有能让我们舍弃自己的一生。”[6]在社会历史大变革的过程中,江玫没有拘囿于个人情感的小天地,而选择了追随理想的人生道路,最终回归了女性经由革命获得解放的时代主题,使女性意识的觉醒成为可能。
新中国以法律形式赋予了女性崭新的历史地位,但这场自上而下的妇女解放运动,一味地反对性别歧视,从而忽略了性别差异,以致于模糊了性别的铁姑娘成为“十七年”文学女性审美的范本。而以宗璞的《红豆》为代表的作品以引人注目的女性视角,饱蘸深情的笔触,诗意盎然的语言,形成了独特的女性魅力,显露出浓郁的女性意识。
宗璞曾就《红豆》谈道:“如果我的习作,对于在十字路口痛苦徘徊的人,多少能给一点点力量,或减少一点点抉择时的痛苦,我也便心安。”小说《红豆》渗透着浓厚的人生观、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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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观和世界观的思考,对当代女性的深刻启迪不言而喻。称其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经典之作,亦当之无愧。 参考文献:
[1]王庆生.《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一).第128页.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2]王庆生.《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一).第145页.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3]王安忆.《王安忆自选集:漂泊的语言》.第416页.作家出版社.1996. [4]王安忆.《王安忆自选集:漂泊的语言》.第416页.作家出版社.1996. [5]宗璞.《宗璞文集》第四卷.第306页.华艺出版社.1996.
[6]王庆生.《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一).第144页.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2009级《中国当代文学史》 课程论文 2012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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