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
存在倒U型曲线关系吗?
包 群 陈媛媛 宋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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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本文在国际资本流动的背景下,考察了外商投资对东道国环境质量的影响,其中外商投资的环境效应取决于规模效应与收入效应的综合作用。我们论证了在环境质量满足正常商品假设的一般情形下,外商投资对东道国当地环境的影响具有倒U型曲线关系,其中外商投资的部门流向具有重要作用。
关键词 外商投资 环境污染 倒U型曲线
一 引言
中国已经连续多年成为吸引外资最多的发展中国家,持续增加的外商投资不仅对中国经济增长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而且也显著促进了中国出口贸易发展及国内企业技术进步(CheungandLin,2004;Yao,2006)。然而,随着中国经济多年的持续、快速增长,污染排放的剧增与环境质量的恶化日益引起重视。其中外资企业对中国污染排放、环境质量的影响被广为关注。例如,在国家环保总局公布的存在环境违法行为的外资企业名单中,不乏像日立、百事可乐、雀巢等知名跨国公司。对28家世界知名企业的跟踪调查结果也显示,包括通用电气、福特汽车等在内的13家外资企业实施了双重环境标准,即这些企业并没有像在其他投资国家那样公布在中国的污染排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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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群、陈媛媛:南开大学经济学院 300071 电子信箱:baoqun@yeah.net;宋立刚:澳大利亚国立大学Crawford经济与政府学院。
本文得到了国家社会科学基金(07BJY037,08CJL025)、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0603016)、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项目(07JJD790137)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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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因此,近年来外商投资对中国环境质量的影响引发了广泛争议:持续不断的外资进入是否带来了更多的污染排放从而加剧了中国环境保护压力?与中国当地企业相比,外资企业是否产生了更多的污染物与环境损害?¹
二 文献回顾
外商投资影响东道国环境质量的一个盛行观点是/污染天堂假说0(pollutionha-venhypothesis,PHH)。º该理论基于发展中国家往往实施相对较弱的环境监管政策
这一状况,强调发展中国家在生产污染密集型产品方面具有比较优势。相反,发达国家的生产企业由于面临较为高昂的污染成本与严苛的环境管制,从而不得不在污染治理方面投入更多的资源与精力。因此,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通过将污染密集型产业转移到环境管制较松的发展中国家进行生产,以降低其污染处理费用与生产成本,即发展中国家松散的环保政策成为了吸引外资的重要因素(Taylor,2004)。根据污染天堂假说,外资企业纷纷通过向发展中东道国转移污染密集型行业来降低治污费用与生产成本,同时,发展中国家竞相通过降低本国环保标准来达到引资目的,其结果必然导致东道国当地环境质量的下降。众多文献采用跨国或者分行业数据集对PHH假说进行了经验检验(SmarzynskaandWe,i2001;KellerandLevinson,2002;EskelandandHar-rison,2003;Listeta.l,2004;HendersonandMillime,t2007)等。大多数文献都先验性地假设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之间存在简单的线性关系,本文则探讨外资进入对东道国环境质量的非线性影响。
首先,与污染天堂假说不同,外资进入也可能给东道国当地环境带来有利影响。例如与东道国当地企业相比,由于跨国公司往往执行全球统一的严格环境标准,因此跨国公司的海外投资可能对东道国企业产生环保标准的外溢效应,从而有助于减少当地污染排放(ChudnovskyandLopez,1999;LetchumananandKodama,2000)。其次是外资企业间接的生产率外溢效应,即外资企业通过技术示范与外溢提高了东道国当地企业的生产效率,节约了生产要素与资源投入,从而可能起到改善东道国环境质量的效果(WayneandShadbegian,2002;Liang,2006)。与此对应的,迄今为止有关PHH假说的经验研究结果还没有得到较为一致的结论,这也提醒我们可能存在外商投资与东
¹中国政府于2007年颁布实施的新版5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6中,外商投资企业被限制或禁止进入高能耗与高排放领域,同时又被鼓励进入循环经济、清洁生产、可再生能源和生态环境保护以及资源综合利用等领域。
º
关于PHH假说的经验文献综述可见Copeland与Taylor(2004)、Dean等(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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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国环境污染的非线性关系。例如,同样是利用美国各州数据,List与Co(2000)、Ke-ller与Levinson(2002)以及Fredriksson等(2003)的研究结果支持了美国的污染天堂假说,然而List等(2004)、Henderson与Millimet(2007)的研究却发现并没有证据表明环境管制标准显著影响了外商投资的区位选择,或者PHH假设仅在一定条件下成立。
表1
1992~2004年中国4个省份的引资与排放情况的比较
FDI
codsmokegaswatersolid广东113.7629.51
23.6372.9612.890.17(-12)(2.4)(61.51)(2.27)(0.08)湖北
10.72
27.7724.8649.3811.950.24(-19.8)
(4.40)
(11.95)
(4.71)
(0.13)
湖南
7.4731.43
33.9757.6713.410.22(-12.4)(17.5)(21.86)(-5.52)(0.12)贵州
0.69
5.2627.3766.042.400.22(-2.99)
(-5.70)
(-11.50)
(-1.28)
(0.32)
说明:我们列出了1992~2004年每个指标的均值,括号里的数据是2004与1992年的污染排放
水平的差值,用来衡量污染排放的变化。water表示工业污染废水,solid表示工业废物,单位都是亿吨。cod是工业废水中化学需氧量,gas是二氧化硫排放量,smoke是工业废气,单位均为千万吨。
数据来源:污染排放数据来源为5中国环境年鉴6相应各期。FDI单位为亿美元,数据来源于5中国统计年鉴6各期。
其次,就中国引资与环境质量的现实关系而言也可能存在非线性影响。与PHH假说相反,一些学者的研究结果都表明外资进入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降低中国污染排放量。He(2006)采用1993~1999年中国80个城市数据,发现外商投资每增加1个百分点,将使得二氧化硫排放降低0.0139个百分点。Liang(2006)利用中国260个城市数据的经验研究也得到类似结论:外商投资每增加1个百分点,二氧化硫排放密度大致降低0.6~0.7个百分点。Wang与Jin(2002)采用了更为微观的中国近1000家企业数据发现,与国有企业、民营企业相比,外资企业对中国环境污染程度的影响相比反而较小,作者解释为外资企业可能在生产过程中使用了更为环保的先进技术。也有研究者强调外商投资来源地与投资产业结构对污染排放的影响。例如,Dean等(2004)利用1993~1996年中国2886个制造业合资企业数据,发现较为宽松的环境监管能够吸引来自港澳台与东南亚国家的外资企业,然而来自美国、欧盟等发达国家的投资者却更为重视严格的环境监管措施。事实上,通过对中国污染排放地区差异的初步观察可发现,尽管东部地区由于地理因素和基础设施优势吸引了较多的外商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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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环境保护方面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优势。以广东为例,1992~2004年广东吸引的FDI均值最高,为27.5%,然而它的污染排放水平与湖北、湖南和贵州却很相似,后3个省份都位于中国的中西部,引资份额分别为第10、12与26位。广东的四个污染排放指标(废水、COD、烟尘和固体废弃物)的平均值与湖北较为接近,而湖北的FDI均值还不到广东的1/10。
针对已有研究大多先验性地假设外资进入与东道国环境污染呈线性关系,本文首先考察外资进入对东道国环境质量的可能非线性影响。通过在Copeland与Taylor(2003)模型基础上引入外商投资的作用,我们从理论上分析了外资进入对环境质量的双重影响:¹一方面,外商投资提高了东道国的国内产出水平,通过生产规模的扩大使得东道国污染排放上升,这一影响被称为外商投资的规模效应;另一方面也存在外商投资的收入效应,即外资进入使得东道国居民收入水平上升,而后者正是影响污染边际损害与污染税率的关键因素。因此,外商投资的环境效应取决于规模效应与收入效应的综合作用结果。其次,本文严格论证了在环境质量为正常商品的一般性情形下,外商投资对环境质量的非线性影响表现为/倒U型曲线0。由于东道国污染税率内生于居民收入水平,因而外商投资对污染排放的影响关键取决于污染排放对居民效用的边际损害程度:在外资进入初期对东道国居民收入的拉动作用有限,较低的收入水平决定了此时人们对高质量的环境需求相对较小,因而这一阶段外资对东道国环境污染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规模效应,即产出水平的上升使得东道国污染加剧。当外商投资超过了某一临界值后,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使得环境污染的边际损害迅速上升,此时较高的污染税率为环境污染治理带来了较高激励,因而更多的资源将被用于治污方面。因此,类似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nvironmentalKuznetscurve),本文研究表明在
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之间也存在着倒U型曲线关系。º本文同时也论证了,不
管外商投资于东道国清洁部门还是污染密集型部门,这一/倒U型曲线0关系都较为稳健。
本文共包括6个部分。第3节首先在Copeland与Taylor(2003)基础上引入外商投资的作用;第4、5节分别考察外资流向清洁部门与污染密集型部门的情形;第6节
¹
一些作者分析了东道国环境监管政策对吸引外商投资的影响,如Markusen(1997)、Abe与Zhao(2005)
等,然而少有文献研究外商投资对东道国环境质量、污染排放的影响。由于Copeland与Taylor(1994、1995、2003)主要考察国际贸易对环境质量的影响,因而本文模型可视为其研究在国际资本流动情形下的扩展。
º
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是指收入水平变化与环境污染之间存在的倒U型曲线关系,通常称为EKC曲线。
Grossman与Krueger(1991)在分析NAFTA协议的环境效应时,首次考察了环境-收入倒U型关系。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研究的文献综述可见Stern(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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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研究结论并探讨其政策涵义。
三 外商投资影响东道国污染排放的基本模型
我们假定有两类产品x和y,其生产过程中都需要投入资本(k)和劳动力(l)两种生产要素;其中x产生污染,y则为清洁型产品。类似Copeland与Taylor(2003)的研究,x部门在生产过程中必须同时进行减污处理,其生产函数为:
x=(1-H)kAl
1-A
(1)
A是x部门资本投入的产出弹性,生产过程满足规模报酬不变假设。参数H度量了进行减污活动的x产品占潜在产量的比例,且有0[H[1。由(1)式可见,每生产1单位x必须拿出H部分产品进行污染处理;因此,kAl1-A
为潜在产量,x为减污处理后的
实际产量。同时,污染量z由下式决定:
z=(1-H)C1
kAl
1-A
(2)
其中0 (kAl 1-A ) 1-C (3) 因此,污染量z也可看做是一种生产要素引入到x生产函数中去。此时,参数C又可以视为污染要素投入占整个x产品生产成本中的比重,即x产品的污染密集度。C越小,等量的减污投入最终产生的污染越小,对于给定的污染税率而言意味着污染成本占x总成本就越小。此处,清洁型产品y的生产过程中没有产生污染: y=kBl 1-B (4) 由于污染密集型产品通常也是资本密集型产品(Antweilereta.l,2001),所以有A>B。由(3)、(4)式可见两类商品生产均满足规模报酬不变,因而其成本函数分别为: p(1-C)(1-H)= 1A-A A1-A1-A A Arw 1=fArw 1-A (5)1= 11-B1-BB BrBw1-B=fB1-B Brw(6) 其中y产品价格单位化为1,x相对价格为p。(5)、(6)式意味着在完全竞争情形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7# 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存在倒U型曲线关系吗? 下产品价格应该等于生产成本,其中r、w分别为资本与劳动力的要素报酬。在x成本函数(5)式中,由于其单位价格中H部分被用于污染处理,C部分用于支付政府的污染税,因此其用于支付要素投入的成本为p(1-C)(1-H)。由要素市场出清条件得到: K=xp(1-C)Ar+yBr(7)L=x p(1-C)1-A1-w+y Bw (8) 因而x、y部门的产量分别为: x=[(1-B)Kr-LwB]/(A-B)p(1-C) (9)y=[-(1-A)Kr+LwA]/(A-B) (10) 同时,资本与劳动力投入的相对要素价格比为: 1 r fBA-Bw=(fA )(1-C)A-1B[(1-H)p]A-1B=C[(1-H)p]A-1B(11) 另一方面,在存在环境污染情形下,消费者的效用水平U取决于x、y消费量与污染排放z所带来的损失: U(x,y,z)=u(x,y)-h(z) (12) 类似Copeland与Taylor(2003)的方法,我们假设u(x,y)中消费者对x,y的偏好参数分别为b、(1-b),则由消费者最优决策可知两类商品相对购买支出为px/y=b/ (1-b)。¹ 同时,由(12)式可知间接效用函数为: U=UIWp,z(13) 其中I为名义收入,W(p)为价格指数,因此I/W(p)衡量了消费者实际收入。类似Copeland与Taylor(2003),由于污染排放导致消费者效用的损害,政府通过制定污染税对污染活动进行管制,由消费者效用最大化可以得到政府的最优污染税率S: S=MD=-UI/Uz (14) 其中UI/Uz是污染排放与收入之间的边际替代率,度量了消费者为了减少污染水平的意愿支出,因此可视为污染排放对消费者造成的边际损失MD(marginaldam-age)。(14)式表明,最优污染税率S应该等于污染对消费者造成的边际损害。由于MD取决于实际收入和污染水平,因此有: Ss=MD IW(p) ,z(15) ¹ 例如,u(x,y)具有Cobb-Douglass函数形式:u=xby1-b。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8#包 群 陈媛媛 宋立刚 同时,由(3)可得x部门生产对污染的需求函数为: Sd= Cpx z (16) 因此,(15)、(16)式共同决定了均衡情形下的污染水平: MD I,zz=Cpx W(p)(17) 本文重点考察外商投资对东道国(资本流入国)污染排放z的影响。为了分析简便,假设不存在外商投资的固定成本,即资本可以跨国界自由流动,因此国际资本流向 由两国的相对资本报酬率决定。¹ 可以证明,在考虑了污染排放情形下,资本相对丰裕的国家将对劳动力相对丰裕的国家进行对外投资(过程略,备索)。º假设外商投资 额为F,由(17)式可得: » zMDdIdI dF+zMDzdzdF+MDdzdF=CpxdF (18) 经过整理可得外商投资对东道国污染排放的影响为: Cd(px)CpxdIdzdF-zMDIdIdFCd(px)dF-EMD,I dF=zMD+MD=IdFzzMDz+MD (19) 其中EMD,I是污染边际损害对国民收入的弹性。由于污染边际损害随着污染排放的增加而上升(MDz>0),因此分母zMDz+MD>0。(19)式表明,外商投资对东道国环境污染的影响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外商投资对东道国生产规模的影响Cd(px)/dF,下文将证明一般有d(px)/dF>0,即外商投资通过提高东道国产出水平从而增加了污染排放量;二是外商投资对东道国居民收入的影响EMD,I CpxdIIdF 。显然,收入效应对污染排放的影响取决于dI/dF与EMD,I的共同结果。以下分别讨论外商投资到x部门、y部门的情形。 四 外商投资y部门的情形 首先假设外资投入到清洁部门y中。由于外商投资收益为Fr,因而东道国y部门 ¹ 本文/外商投资0是指广义的国际资本流动,并不区分外商直接投资与间接投资。 º由于本文污染税率S是内生决定的,因而国际资本流向关键取决于东道国与投资国的要素禀赋,而非由外生的污染税率的高低所决定。 » 遵循Copeland与Taylor(2003)的思路,本文假设本国是小国经济,国内价格取决于外生的国际市场均衡 价格,因而外资进入并不影响国内相对价格。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9# 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存在倒U型曲线关系吗? 收入为y-Fr,其国民收入为I=px+(y-Fr)。由于相对购买支出为px/(y-Fr)=b/(1-b),因此有I=px/b,所以(19)式变为: dpxCMD,IdzdF1-E=dFzMDz+MD (20) 上式EMDz+MD>0,因此MD,I表示污染边际损害对收入水平的弹性。由于分母z重点讨论外商投资对px的影响(规模效应)以及对EMD,I的影响(收入效应)。由于外商投资的存在,此时东道国资本市场出清条件为: K+F=x p(1-C)ABr +y r(7c) 此时要素投入相对报酬(11)式为: w$K+#r=F 8L (11c) 其中$=(1-b)(1-B)+b(1-A)2 ;#=(1-B)(1-bA);8=bA(1-A)+B(1-b),且均大于0。联立(6)、(11c)式可解得均衡时的资本与劳动力报酬r与w,再把其代入到(9)式可知x部门产值为: px=<[(1-B)(K+F)(#F+$K) B-1 -B((#F+$K)B )/8] (21) 其中<是与劳动力投入L有关的正参数。由(21)式易知D(px)/DF>0,即外商投资通过扩大东道国产出规模导致污染排放量上升。又由于国民收入I=px/b,因而随着外商投资的增加,东道国国民收入I也相应上升,所以外商投资对污染排放的影响取决于EMD,I的大小:当EMD,I<1时,外资的引入会导致东道国污染增加;当EMD,I>1时,外资进入会导致东道国污染下降。理解这一结论的关键在于消费者对于污染损害的敏感程度。当污染损害对收入的弹性较小时(EMD,I<1),此时人们对污染排放的边际损害变化不敏感,因而不会较多地关注环境质量与污染排放。然而,随着外商投资的持续增加使得东道国人们收入不断上升,消费者对环境质量的需求越来越高,因而污染排放对效用的负面影响将变得很显著。由(14)式可知,此时政府为了降低污染排放而制定的最优污染税率S也迅速提高,因而将导致污染减少。 命题1:如果外商投资于清洁型产品部门,外资流入对东道国污染排放的影响取决于污染边际损害对收入的弹性EMD,I。当EMD,I<1时,外商投资将加剧东道国污染排放;EMD,I>1,外商投资则有利于改善东道国环境质量。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10# 包 群 陈媛媛 宋立刚 为了更为清晰地看到外资进入对东道国边际污染损害的影响,以Copeland与Taylor(2003)为例,假设消费者的效用函数为: U=a-ce -xby1-b -Nz(12c) 上式效用函数实际上假设了环境质量是一种/正常商品0(normalgoods),即人们的边际污染损害的弹性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大。这可以从其间接效用函数表达式看出: U=a-ce-I -Nz (13c) 此时污染排放的需求与供给分别为:Sd=Cpx z ,Ss=MD=NIce。因此均衡时的 污染量为: z=cCbIe-I N(22) 类似前述推导,由(19)式有: dzdzdIcdF=dIdF=CbdINdF e-I 1-I(23) 因为dI/dF>0,所以外商投资对东道国污染排放的影响关键取决于国民收入I:当收入水平小于1时,东道国污染量随着外资的进入而上升;但当国民收入大于1时,污染排放z将随着外资的不断进入而下降。外资的进入一方面有利于提高东道国的收入水平,然而另一方面也带来了更多的污染排放。在初始阶段东道国收入较低时,东道国居民对清洁环境的需求还比较低,此时主要是规模效应占主导作用,即外资进入使得东道国环境恶化。然而,随着外商投资的增加,国民收入上升到I=1的临界点时东道国污染排放量达到了最高值,此后F的继续增加将有利于抑制东道国污染排放,因为在高收入情形下污染排放对东道国居民效用的损害较为严重,严厉的污染管制政策将迫使企业降低其污染排放。因此,给定环境质量是正常商品,外商投资和东 道国污染排放呈现了/倒U型0关系。 ¹ 命题2:给定环境质量是正常商品,y部门的外商投资与东道国污染排放具有/倒U型0曲线关系。在外资进入初始阶段外商投资加剧了东道国环境污染,一旦外资积累超过了给定临界值后,外资流入将有利于改善东道国环境质量。 ¹ 事实上,根据(17)式可求得此时污染供给为Ss=MD=EeI/c,因而对应的EMD,I=I ,这一结果恰好与(23)式的结论吻合。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11# 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存在倒U型曲线关系吗? 五 外资投资x部门的情形 再来考察外资流入到污染部门x的情形。类似地,此时东道国x部门收入为px-Fr;同时相对购买支出为(px-Fr)/y=b/(1-b),因此I=(px-Fr)/b,代入(19)式有: px dzCdpx-Frpx-FrEpx, px-Fr -EMD,IdF = dFzMD(24) z+MD 其中Epx, px-Fr为东道国x部门的总收益px与其净收益(国民收益px-Fr)的弹 性。类似(20)式,外资进入对东道国污染排放的影响取决于外商投资对px-Fr的影响(规模效应)以及对EMD,I、Epx,px-Fr的影响(收入效应)。此时劳动力与资本的相对 报酬为: wMK+NFr=LP (11d) 其中参数M=(1-b)(1-B)+b(1-A)(1-C);N=(1-B)(1-b)C+(1-A)(1-C);P=bA(1-C)+B(1-b)且均大于0。联立(6)、(11d)式可得劳动力与资本的报酬为: 1MK+NFB1MK+-1-Bw=fBLP;r= NFfBLP (25) 上式表明外资进入提高了东道国劳动力报酬,同时使得资本报酬下降。类似外商投资于y部门的情形,将(25)式代入(9)式可解得外资进入后的x部门产量,并可证明外资进入对x部门国内产值(px-Fr)影响为正:d(px-Fr)/dF>0;¹由于I=(px-Fr)/b,可知外资进入同时提高了东道国收入水平。因而,外资进入对东道国污染排放的影响关键取决于Epx,(px-Fr) 与EMD,I的比较。联立(9)、 (25)式以及要素市场出清条件可得: 1+ UKEpx, px-Fr= GK+PF(26) 1-GK+UKP-mF 式中所有参数都大于0,其中U=(1-B)(1-b)(1-C)(A-B)BN ,G=1-B-BM1-B1-b,U=m2 (1-b)(1-B)+mN2 P ,m=BN-m(1-b)(1-B),P¹ 由于这一结果的数学表达式较为复杂,此处略去具体推导。感兴趣的读者可联系作者。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12# 包 群 陈媛媛 宋立刚 =1-B-BN 。由(26)式可知:(1)Epx,(px-Fr)>1,意味着在外资进入时,x部门产值增P (px-Fr) 长率高于国内净产值增长率;(2)DEpx,Epx, (px-Fr) /DF<0,意味随着外资的不断流入, 将趋于1。 将逐渐减少,因为随着x部门外商投资F的不断积累,新增的外商投资对东 (px-Fr) 道国x部门产出的贡献作用将下降。在F趋于无穷大时,Epx,入东道国的初始阶段F较小,由于DEpx,际贡献较高,因此Epx, (px-Fr) 结合(24)与(26)式,可以分析外商投资对东道国污染排放的影响:(1)在外资进 (px-Fr) /DF<0,此时外资对东道国x产出的边 弹性值较大;同时在外资进入初期污染损害对东道国收入 的弹性EMD,I较小,有Epx, (px-Fr) >EMD,I意味此时外商投资的规模效应要大于其收入效 应,因此外资进入使得东道国污染排放上升,即有dz/dF>0。(2)随着外商投资的积累,新增加的外商投资对东道国x部门的边际贡献减少,因而Epx, (px-Fr) 值下降;同时, 随着外资进入提高了东道国收入水平,EMD,I将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而上升, ¹即人们对污染排放的效用损害变得日益敏感。假设外商投资达到F* 时恰好有Epx,(px-Fr) = EMD,I,此时dz/dF=0 ,污染排放量达到最大值。(3)随着外商投资的持续增加,污染损害对收入的弹性Epx, (px-Fr) 大于EMD,I,意味此时外商投资的收入效应要大于规模效应, 因而外商投资有利于抑制东道国污染排放。综合上述分析,可以得到外资流入与东道国污染排放存在着/倒U型0关系(图1)。 由此可知,无论外商投资于污染密集型x部门或是清洁型y部门,外商投资与东道国污染排放都呈现一种/倒U型0曲线关系:在外资流入的初始阶段,外商投资将导致东道国污染排放上升;随着外商投资的持续积累,外资流入将有助于减少东道国污染排放。需要注意的是,与外商投资于清洁型y部门相比,外商投资于污染密集型x部门的/倒U型0曲线的转折 图1 外资-污染的倒U型曲线关系 点要更晚一些,即图1中后一种情形的 F* 值(F* F* x)要明显高于外商投资到y部门的临界值(y)。比较(20)式与(24)式也 ¹此处同前,仍然假设环境为正常商品,即随着收入的提高,环境污染对人们的边际损害将越来越大,必须 放弃更多的消费来治理污染,因此有 DEMD,I/D F>0。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13# 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存在倒U型曲线关系吗? 可发现,当外资流入到y部门的临界条件要求E,同时外资流入到x部门的临界MD,I>1条件为Epx, (px-Fr) >1,所以当外商投资于x部门时的临 界条件更为严格。这一结论的解释也较为直观,因为相对于外资流入到清洁行业,外商投资于污染密集型行业时,外资进入对环境质量造成的损害更为严重,因此外资-环境的倒U型曲线的转折点将更晚出现,同时对应的最高污染排放量也相应更高。 命题3:污染密集型x部门的外商投资与东道国污染排放同样具有/倒U型0关系;与外资流入y部门相比,后者倒U型曲线转折点对应的外资临界值与污染排放量都要更高些。 六 结论及政策启示 针对大多数文献假设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变化的线性关系,本文基于Copeland与Taylor(2003)分析框架考察了外资进入对当地环境质量的可能非线性影响,得到的主要结论如下: 首先,本文通过将外商投资的环境效应分解为规模效应与收入效应,考察了外资企业对东道国环境质量的非线性影响:一方面外资进入扩大了东道国生产规模与产出水平,因而将导致更多的污染排放,尤其当外商投资于污染密集型行业时更是如此;另一方面,随着外商投资提高了东道国居民收入水平,东道国污染税率的上升将迫使企业将更多的资源用于污染治理活动。其次,在环境质量是正常商品的一般情形下外商投资与东道国环境污染之间具有倒U型曲线关系,而且这一结果并不依赖于外商投资的部门流向。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我们的理论分析支持了外资进入与东道国污染排放量之间的倒U型曲线关系,然而这一结论并不意味着出于环境治理的目的,东道国引资政策目标重点在于扩大其引资规模,即采取各类引资优惠政策来吸引更多的外商投资,使得本国污染边际损害与污染税率的上升,最终达到抑制环境污染的目的。首先,在如何协调吸引外资与环境质量的关系时必须考虑到环境质量恶化的不可逆性,即一旦环境质量遭到了破坏之后,并不一定随着环境治理力度和能力的提高而又重新得到改善,例如污染辐射、生物多样性的丧失、物种灭绝等。其次,尽管多年来中国引资成就显著,然而现阶段中国外商投资区位选择还存在明显的区域失衡现象,绝大部分的外资都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对于那些引资份额相对较低的内陆省份,其实际引资可能远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14# 包 群 陈媛媛 宋立刚 低于倒U型曲线的临界值,外商投资对当地环境污染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规模效应方面,因而不得不支付较高的环境污染成本,这也被很多发达国家在其经济起飞阶段所经历过的/先污染、后治理0的发展模式所印证。尤为重要的是,虽然我们的分析表明这一倒U型曲线关系并不依赖于外商投资的部门流向,然而外商投资部门分布对倒U型曲线的位置与临界值具有重要影响:如果外商投资更多地集中在清洁型部门,则东道国为了引资所支付的污染成本也相应较低。与吸引外资的绝对规模相比,外商投资的产业结构对东道国环境质量、污染排放可能具有更为重要的影响。最后,正如本文模型结论所表明的,外商投资对东道国环境质量的综合作用很大程度上还依赖于东道国减污技术的选择、企业生产的要素投入组合等,因而,一方面应通过合理的引资政策来优化外商产业结构、利用外商投资的环境标准与治污技术外溢作用,另一方面还需要注重对国内污染治理技术研发等配套政策的投入,从而有效地协调吸引外资、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之间存在的冲突。 参考文献: Abe,K. andZhao,L./EndogenousInternationalJointVentureandtheEnvironment.0JournalofInterna-tionalEconomics,2005,67(1), pp.22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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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Shujie./OnEconomicGrowth,FDIandExportsinChina.0AppliedEconomics,2006,38,pp.339- 351. 附录 国际资本流向的决定 附录中我们考察了存在污染排放情形下的国际资本流动。假设有两个国家:本国与外国。由于消费者最优支出条件为px/y=b/(1-b),因此两类商品的相对购买量为: RD= x y = b11-bp(A1) 同时,结合(9)、(10)及(11)式,可知两类商品的相对供给为: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16# 包 群 陈媛媛 宋立刚 KCLK1-ALC1-B1-Hp1-Hp 1A-B1A-BRS= x=y -Bp1-C(A2) A- 因此,国内商品市场出清条件RD=RS有: K1-BLCA-1-Hp1A-B-B 1A-BK 1-AC L z== 1-Hp1-Hb 1-C1-b (A3) 由于x部门生产的污染密集度为 1-CC= Cp ,因此结合(A3)式有:x S1-BK C-C11LCC1-CS1-Cp1-CA-B-BA-1-AKC-C11=b 1-b1-C(A4) L CC1-CS1-Cp1-CA-B 上式表明均衡情形下的相对价格p取决于相对要素禀赋K/L以及污染税率S。外国的情形与本国类似,且假设两国的生产参数A、B、治污技术参数C以及消费偏好b相同,外国的市场出清条件为: 1-BK*L*CC1-CCS*1--CCp*1-1CA-1B-B(A5) A-1-AK* C-C11=b 11-CL *CC1-CS*1-Cp*1-CA-B-b (A5)式中上标*代表外国变量。联立(A4)、(A5)式有: p 1-CA-Bp* *A-BSC KL =K1-CS * C L* (A6) (A6)表明两国相对价格p/p*取决于相对要素禀赋以及相对污染税率S/S* 。由于本文重点考 察国际资本流动,结合(5)、(6)以及(16)式可知封闭情形下的资本报酬率r为: 1-Br=B p (A-B)(1-C)SC (A7) 其中参数B为正数。由于1>A>B,从(A7)可知资本报酬率取决于x的相对价格、污染税率,且有5r/5p>0、5r/5S<0,即污染密集型商品价格的上升、污染税率的下降,都将使得国内资本报酬率上升,即Stolper-Samuelson定理的一般表述。进一步假设外国为资本相对丰裕的国家,即有 K*/L*>K/L。结合(A6)、(A7)式有r* (截稿:2009年8月 责任编辑:宋志刚) 世界经济* 2010年第1期 #17# 因篇幅问题不能全部显示，请点此查看更多更全内容